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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编者的话】这篇文章原载于人民网,作者贺雪峰。这篇洪文点出了当下农民最大的困境所在——土地! 希望各位看后,可以转发出去,点醒更多还没认清形势的人! 破除城乡二元结构,绝对不应当是让资本自由下乡,而是要保护农民的土地基本权利。这是他们最后的保障。中国的城镇化不能是农民从农村拔根到城市落地的单向过程,而应当允许进城失败的农民返乡。进城失败农民返乡的权利是他们的基本人权,是最后救济与保障。农民有退路,中国现代化才有出路。 一、农民从农村拔根,到城市落地 经济学家张曙光认为,城镇化应该是两个同时进行的过程,即农民从农村拔根,到城市落地。 所谓从农村拔根,就是农民让渡自己在农村的住房、宅基地和土地承包经营权来换得进城的第一桶金。 从农村拔根,不仅可以获取进城所需安家的资金,而且可以自断后路,从而真正城市化。 既然城镇化是农民从拔根和到城市落地,就一定要破除城乡二元结构,实行城乡一体化。 城乡一体化,就是让农民自由进城和资本自由下乡。 张曙光研究员认为,唯有破除城乡二元结构,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,才能提升中国城镇化的品质,加快中国现代化的速度。 二、资本自由下乡,将吞噬农民安身立命土地 我(本文编者贺雪峰)不同意张曙光研究员的意见。因为在当前中国城市资本过剩的情况下面,允许资本自由下乡,资本将如洪水猛兽吞噬农民赖以安身立命的土地这个基本保障。 城市资本之所以有强大动力,一是货币会贬值,而土地是不可再生资源,是最好的储存手段。二是城市人希望在农村有一个休闲去处,每年去度度假,享受田园风光。 问题是,从农村拔根的农民能否在城市体面落地,却是未知数。 农民不可能用他们让渡农村土地权利所获收入在城市买得起房子。 也许,他们可以在中西部县城买得起房子。即使,他们买得起房子,他们也很难在城市安居得下来。 三、当前70%农民家庭,都“以代际分工为基础的半工半耕结构” 当前中国农村,70%农民家庭,都存在“以代际分工为基础的半工半耕结构”,即农民家庭中,年龄比较大的父母留村务农,年轻子女进城务工。 一个农民家庭因此同时有务农和务工的两笔收入。农村生活成本比较低,支出比较少。这样,农民家庭就每年都有结余,日子就比较好过。 现在全家进城了。年龄大的父母,很难在城市找到就业机会,年轻子女在县城务工的收入太低,无法维持“上有老下有小”的全家人生活,只能到沿海地区去务工。 而城市生活成本远高于农村,事事都要花钱,仅仅小区物业费,就要占到全年收入的很大比例。 全家进城了,收入减少,支出大大增加,这样一来,家庭经济必然拮据,家庭关系必然紧张,所有家庭压力,向缺少就业机会的老年父母转嫁。 四、再也回不去,上了年纪的父母,只有死路一条 从老年父母角度看,他们知道自己的子女,正在为他们的子女积累打拼,自己成为家庭拖累。因为已经从农村拔起,老年父母不再回得去农村,在城市局促的家中,他们每天都备受煎熬,时间长了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 中国现在只是一个发展中国家,人均GDP只有欧美日的七分之一。这就使得中国的城市化,不可能提供足够让进城农民在城市体面安居的收入机会和就业岗位。 农民全家进城,进城失败后,又不能返乡。就必然要形成城市贫民窟。 这几乎是所有发展中国家,农民从农村连根拔起后的现象。比如印度、印尼、菲律宾、拉美国家。 一方面是城市触目惊心的超大规模的贫民窟,一方面是农村的凋敝。城市贫民窟,不仅对农民是不人道的去处,而且是现代化中的定时炸弹。 中国的城镇化,不能是农民从农村拔根,到城市落地的单向过程,而应当允许进城失败的农民返乡。 五、进城失败农民返乡是他们的基本人权 进城失败农民返乡的权利。是他们的基本人权,是最后救济与保障。 农民有退路,中国现代化才有出路。 农民进城,“人努力、天帮忙”,他们就在城市体面安居下来。 但在当前中国发展阶段,相当部分甚至大部分进城农民,无法在城市体面安居,就应当允许他们选择返乡,就要为他们留下返乡的退路。 进城失败农民,只要回到了农村,与土地结合起来,他们就可以具有力量。农民住自己的房子不花钱。种自己的承包地,可以很容易解决温饱问题。 搞副业可以获得一些现金,庭院经济和自给自足极大地降低了生活成本。 村庄是一个熟人社会,祖祖辈辈生活在村庄中,亲戚朋友住在村庄中,无论身体还是灵魂,都有安全感。 也许村庄生活的日子不富裕,却很踏实。 相对于漂泊在城市的煎熬,宁静的农村生活实在很好。 若,国家为农民解决他们在农村生产生活所需基本条件,进城失败农民从城市退养,就可以与农业完美结合起来。 六、进城失败农民返回农村,是中国现代化的稳定器和蓄水池 武汉市郊房地产商的广告语都是“城市农夫有点田”呢! 中国的城镇化应当是一个长期的过程。而且在这个过程中,一定会出现普遍的进城失败及进城失败后的返乡。 正是进城失败农民可以返乡,才没有城市内二元结构。这也使得中国可以有效应对经济周期。 可以让进城失败农民返回的农村,是中国现代化的稳定器和蓄水池。也是因此,破除城乡二元结构,绝对不应当是让资本自由下乡,而是要保护农民的土地基本权利。 这是他们最后的保障。